莺歌收音机生产厂家探访记

  南京红旗无线电厂创建于1954年2月，和南京无线电厂（熊猫电子集团前身）一样原为南京市电子局下属集体企业。在上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红旗无线电厂曾是国家电子工业部定点生产收录机、收音机、音响设备的企业，最高年产量达100万台。

  上世纪90年代之前，该厂与“无锡无线电五厂”“南通无线电厂”“常州无线电三厂”4家厂所生产的收音机产量占到全江苏省的96%，并称江苏省4大收音机龙头企业。“七五”期间，这4家龙头厂平均年产量达到583万台，居全国首位，全国收音机市场覆盖率更是高达4l%。

  红旗无线电厂生产的莺歌牌单波段收音机、两波段袖珍收音机，曾是上世纪60至90年代的最时髦的收音机。至今，这些老莺歌收音机都仍是收藏市场里的紧俏货。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随着电视、收录机的普及，收音机逐渐淡出市场，红旗无线电厂也逐年亏损，于2000年被其它电子企业并购。

  我们几个无线电爱好者找到了南京红旗无线电厂旧址，与负责人一番通融后，最终得以勉强让我们在这幢老楼里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我们开始充满好奇地重新打量眼前的一切，从“厂办”转到“劳动人事科”，再壮着胆子迈进“财务科”；一路将老产品展示橱、铁座老台灯、标着号码但已不能运转的圆叶老吊扇、破旧但铺着整洁座垫的老沙发、老办公桌椅、铁质老文件柜，以及所有我们认为带有怀旧气息的事物依次，仔仔细细地用相机拍了个遍。

  “你们拍这些干嘛？”虽然大体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但这里的其他人仍对我们的行为充满好奇。“这个破沙发有什么好拍的？”

  “你们不觉得它们很美吗？”为了让人们支持我们的拍摄，我只得耐心解释，从对过去美好的回忆一直谈到如今社会的“复古情节”。我们甚至还探讨了这幢老楼里那股特别的在我闻起来是“老木头香”而在他们闻起来是“湿霉味”的味道。

  很快，小范围的探讨就吸引了这里除了那位负责人以外的所有人，他们不断地向我提问，问我对他们这里的各种老东西的看法，而后释然大笑。“按你的说法，我们这儿可全是宝啊！”

  突然地，人们就全都高兴了起来。他们笑着开始在各个办公室走来窜去，并有意识地主动去帮我们找寻一些在他们看来有年代、有故事的老东西；而在寻找这些老东西的同时，他们也开始不自觉地回忆着过去的一切，聚在一起高兴地谈论着。                         

  1978年进厂的老会计阿姨特地摸出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向我们展示了一整木架

堆积如山的牛皮纸老账本，据说最老的账本已近60岁高龄；以及一个落满灰尘已经脱皮炸线的老密码箱，据说在过去，财务室就是用它去银行提钱回来发工资的；另一个会计阿姨则拉着我们去看了一个圆头圆脑的账本柜，据说这还是民国时期的老办公家具；以及财务室南墙上一幅高高悬挂着的，用玻璃镜框装裱着的老奖状，这是老红旗厂财务室在1989年获得的“南京市集体企业财务管理工作先进单位”的荣誉。

  劳动人事科的一位阿姨则充满神秘感地将我们带到一个有着无数小门的木柜子前，让我们猜这在过去是做什么用的。可没等我们说话，她就开始解释开来，这是过去红旗厂专门放在车间入口处给工人存放工作服、工作鞋的小衣柜。

  “工人们在进车间前，会戴上白色的卫生帽，套上白大褂，穿上白布鞋，还戴上白手套，一身都是白的，那时候，所有无线厂的工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你们怎么还没走？赶紧走吧。”或许是外面的热闹惊动了厂办的那位负责人，他带着疑惑走了出来，看到眼前一幅热闹的场景时，他忍了忍，还是下了逐客令。人们随即鸦雀无声，四散走开，老楼突然又恢复了我们来时的平静。

  当我们走出老楼，继续拍摄楼梯道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先前的会计阿姨拿着一只搪瓷饭缸静静地走了出来，接着又回过头来问：“要不要去我们食堂看看？我请你们吃饭。”阳光刺眼，我看不见她的面容，只听到她笑着说，她们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撰文by许丰悦